《逢火》
最后一击海浪翻涌而来时,纪烟猛得睁开双眼,开始拼命划动手脚,妄图从一片黑海里逃脱,但淤泥深处却伸出无数双手,抓住她双脚,拖住她双腿,缠了她全身,呼救声卡在冰冷的海水间,终是抵不过,脱力地下沉。qQXδЙεω
分不清是哪里疼,窒息而烧灼的肺,冰冷麻木的四肢……
“你逃不掉的……”
嘶哑的声音如鬼魅,一刻不停地追附在她耳旁,身体被触碰,被亲吻,恶心而粘腻。
你逃不掉的,逃不掉的……
有那么一刻,她是真的想死在这片海域,什么也不用管,不用难过,不用不甘,不用愤怒,只需闭眼就好。
光没入地平线,月光游荡在汹涌的海面,她在磷光中看见自己的倒影,涣散的眼神,嘶哑的喉管,疲惫的骨架……
这才是真的她。
人们只愿接受自己亲眼所见的,亲耳所闻的,爱风光无限,不爱黯淡无光。条条框框的束缚练就一颗胆怯的心,“爱”字到头来,不过是成了个人私欲的垫脚石。
你若有光,万人追崇,你若灰暗,万人无睹。
如若她是后者,他还会坚定地选择她吗……亦或是退避三舍。
梦的尽头,是青砖长巷里的少年,他黑衣兜帽,双手插兜,手指夹烟,姿态散漫地站着,纵然被围绕在人群中央,神情也冷漠至极,抬眼时,深重戾气同他指尖明明灭灭的火光一道,灼伤了她的眼。
永远都这么不近人情,坏且狂。
她知道,他永远强大,永远肆意轻狂,视一切恶人为蝼蚁,不屑世俗常规,能游刃有余地摆平所有困境,懒散又无畏地走在路上,也能以嘲笑的姿态睥睨人间小丑,说一句:
“跟爷摆什么谱,自己几斤几两没点数?”
嘴角那股又痞又拽的劲儿,除了他再没谁了。
也是这样的人,教训过别人,转头又能若无其事地低头看她,手指掂起她下巴,表情冷淡。
“纪烟,你也就这点能耐。”
“老子给你当靠山,不是让你怂给别人看的。”
她知道啊,所以都怪他,蛮横又桀骜地闯了进来,以至于她差点就忘了过往那些被腐蚀的时光。
得意忘形,不计后果,下一秒便能和他私奔。
那才是完蛋得彻底。
她这么想着,心如海绵般,吸饱了水,开始膨胀,湿漉漉的。
眼角有东西流出,又飞快同海水融合,消逝不见。
少年如风,轻易就拐走她的心。
她知道,这是梦,一场不愿沉溺也不愿醒来的梦。
她在漆黑的深海里缓缓闭眼,可下一瞬,一道低冷的嗓音骤然响在耳畔。
“纪烟,不懂得反抗的人,没人会看得起。”
他这么说。
……
猛然惊醒时,清晨的光刚刚落上窗台,入目是熟悉的天花板。
纪烟躺着没动,过一会,翻了个身,面朝墙壁。
她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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